推拿电影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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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拿
  导演:娄烨
  主演:郭晓冬/秦昊/张磊/梅婷
  黄轩/黄璐
  类型:爱情/剧情
  上映日期:2014年11月28日(中国)
  “无视”这个世界
  娄烨眼中的《推拿》
  也许不少观众会被《推拿》的手持摄影、虚化镜头“折磨”得有点头晕,但这种刻意为之的视觉障碍,却是娄烨希望这部影片达到的效果—让正常人像盲人一样看一次世界。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们深得其意,将最佳摄影奖颁给《推拿》。此外,肉体的展现、自残的情节、复杂的爱情等娄烨的电影符号依然贯穿《推拿》始终。本期我们邀请到导演娄烨、影评人赛人进行深度对谈,三个半小时里,娄烨畅谈了自己眼中的《推拿》与娄烨。
  视角
  盲人眼中的盲人世界
  赛人:今年有两部重要的盲人题材电影,中国的《推拿》和挪威的《盲视》。《盲视》讲的是一个盲人和一个正常人结婚了,她幻想丈夫出轨的故事。影片的剧作和剪辑都是非常突出的,它一直把盲人的内心世界和现实世界做过渡,不断地交替,影像的解决方式十分奇特。2000年还有一部国产盲人题材电影《黑眼睛》。《黑眼睛》和《盲视》的共同点在于盲人都有想进入正常人世界的愿望。然而《推拿》不同,它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封闭的环境(盲人按摩院),影片似乎刻意削弱了正常人的世界。
  娄烨:毕飞宇的原著小说讲的本身就是盲人的封闭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小说是进入盲人内部来叙事的,并不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视角来关爱盲人群体。我喜欢这个小说的作者态度,因为他把自己放到了盲人群体里。
  主角
  喜欢小马,他是个自由主义者
  娄烨:编剧和我都特别喜欢小马,可以说是小说里最喜欢的角色,因为如果把“沙宗琪按摩院”比作体制的话,小马差不多是个自由主义者。
  原作里他对时间的感觉完全是精神的,他手上的那个玩具,就是个上弦的表,也是跟时间有关的。影片最后,小马在遭到了一顿打之后,似乎恢复了一些视力,但小马其实还是看不见的,他只是一个窗口,希望通过他把观众直接带入他们的世界。
  《推拿》全片一直在模仿盲人的视线,一直在制造视觉的障碍,大量的特写,就是让人看不清很多内容,比如对于房子空间的感受、黑天白夜的区别,都是模糊的。这种对空间和时间的不明确的感受,实际上是为了贴合盲人感受世界的方式。小马的复明段落,也是突然的改变,你可以说他真的复明了,也可以说他只是打开了“心眼”。
  我想表达的是,不要以为盲人是看不见的,他有他自己的看见的方式,感受世界的方式。无论能够看见的人,还是不能看见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和世界连接的通道,只是盲人和能够看见的人的通道是不一样的。
  边缘
  白领很难拍,边缘人容易下手
  赛人:除了贴合毕飞宇小说的平视态度,《推拿》中还保留了娄烨的“边缘情怀”。影片中有一个场景,前面也没有什么铺垫,也没有压迫性的事情发生,但小孔突然说:“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喜欢这样的角色,为什么不想要拍一些更广泛的人群的生存状况?
  娄烨:不要说艺术家老是在关心犄角旮旯的事情,因为从技术角度来说,白领是很难写、很难拍的。艺术有很大部分的语言,不是表现白领、表现总统的,而且已经有电视和很多的媒体语言都聚集在那儿,所以就不必再把电影也拿去凑热闹 了。
  赛人:假如我们拍一个妓女、一个小三,往往表现起来会更容易一些。离自己的生活更近的时候,可能拍起来会更难。
  娄烨:你只能拍你周围的你关心的人和事,这已经体现了你的作者态度。如果是影迷就知道,电影里出现两种人特别难,一是导演,一是画家。连真画家出现在电影里,都会让人觉得假。导演就更不用说了,特吕弗的《日以作夜》就已经是很好的了,但这样的电影少之又少。电影本来就像是个镜子,要把这个镜子反回来,就特别困难,导演永远是在摄影机后面的,把摄影机反过来,就会出现扭曲。
  叙事
  散点叙事是东方的方式
  娄烨:《推拿》要还原小说的精神、态度,也要找到解决方案,这比小说更复杂。故事里没有男女主角,只是群像,需要找到平衡点。从编剧来说,既要让它散,但是又不能失去叙事线索。
  三四间屋子,而且全都是内景,十三四个人物,十几条故事线,两小时的时间,我觉得各个元素的平衡很重要。把这些人物、故事捏合在一起的,就是那些日常生活的、情感的东西,按照东方的散点的方式,并非不可行。日本也有好多散点叙事的电影,这是比较贴近我们的生活状况的叙事方式,亚洲就是亚洲,所以我觉得更可以借鉴很多日本电影、韩国电影,他们做过很多的尝试,怎么来处理比较地域性的、亚洲的故事和人物。电影叙事毕竟不是一种方式,不应该拷贝欧洲和美国,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叙事方式。
  赛人:以前的娄烨电影,从《周末情人》到《浮城谜事》,欧美味道还是比较明显,比较西化。那些电影里的造型性非常强,人物一出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时候,造型感就已经十分明显了。比如贾宏声在《周末情人》一出场的时候,就能够让人感觉到他那种叛逆青年的气场。但是《推拿》里的人物状态不是这样,它是慢慢渗透到观众的心里 去。
  娄烨:这部电影的记录性比较强,我们建了一个推拿中心,他们工作的时候也都是用对讲机,完全按照可以开业的标准。正式拍摄之前,我们有一星期的试拍摄,模拟客人进店,我们就按按摩院的流程来操作,事实证明,我们是可以“接客”的。影片是尽可能地贴近真实情况,尽量把造型感降到最低。
  赤裸裸
  并非迷恋肉体
  娄烨:我不单对身体感兴趣,我对好多事感兴趣。在我的理解中,演员是做行为艺术的,记录这个行为,不光是身体,摄影机对头发、衣服、风景应该都是一样的,所以说,并不是我对身体特别感兴趣,因为所有元素都必须是同等对待的。做一个电影,当然会有很多限制、尺度,我还是希望能够处在原始的自然状态,尽量让自己工作的时候比较放松。 11
  风格
  “自残”只是创作惯性
  娄烨:有人说我的电影里,总是少不了自残的情节,比如跳河、跳楼、割腕,到这一次的割喉甚至“剖腹”。其实,《推拿》的这些情节都是原作里就写到的。
  老拍“自残”不是因为喜欢,一开始都是反感的,不想拍了,但是一工作,又拍了。所谓风格,不是追求出来的,而是做着做着就回到了那个语言习惯上,这可能就是下意识的。所以,我觉得不存在个人风格,所谓个人风格就是你回避不得。有就是有了,没有的话,硬要追求就是特别可笑的事情。我也特别想把摄影机放到架子上,放到轨道上,但是就是放不上去。你开放了现场,你给了演员自由,怎么可能再把摄像机放到架子上去记录呢?
  赛人:拍电影首先是故事和情绪吸引你,需要用什么样的语言,就用什么样的语言。我以前写文章,就说娄烨的电影就是需要跟拍、需要肩扛。
  爱情观
  爱情始于肉体,肉体很难骗人
  赛人:透过《推拿》可以看到,娄烨还是那么善于表现爱情。我觉得华人导演拍爱情,如果娄烨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以前的爱情由于故事的原因,就是非死不可,都是很决绝的。这一次的爱情比以前更日常一些,《推拿》更像是真实生活里的故事,也不会为情上吊,也不会歇斯底 里。
  娄烨显得对极端化的爱情故事非常着迷,电影里除了肉体上的伤害,还有很多精神上的自残,一段爱情明明是无益身心的,但是这些人还是会去做。
  娄烨:爱情是从肉体开始的、从味道开始的,这恰恰是爱情最重要的部分。为什么说我喜欢身体?不是说我喜欢身体本身,而是爱情就是从肉体开始的,它不可能空来一个概念。盲人就更是这样了,他们的交流是通过抚摸、嗅觉,完全是身体的。当然,观看、视觉也是一种身体感受,所以很难脱离开肉体感受去谈爱情,去建立人物关系,这是不可能的。脑子可能会骗人,一种思想可能会骗人,但我相信身体的感受,肉体很难骗人。
  赛人:一些文艺贩子怎么泡妞呢,先强奸你的大脑,后强奸你的身体。娄烨的很多爱情电影中,有一种胁迫感—你不爱我,就让你好看!这也是爱情中的状态,但娄烨表现这些决绝的爱情特别在行,让人印象深刻。
  娄烨:也不是老表现决绝的爱情。爱情本身就是个千变万化的东西,和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有关。很多时候,我已经不觉得自己在拍爱情了。因为爱情和生活是很接近的,没法把生活的一块儿东西取出来,说这是爱情,其他的不是爱情。爱情不是婚纱摄影,它实际上就是人与人之间不一样的情感关系,涉及很多其他因素,比如社会、思想、政治,都有。同时,如果想表现生活的话,爱情也是一个最踏实的切入点。时间不一样,时代不一样,爱情看上去就不一样,但是骨子里它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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