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体时代,需要怎样的记者

  • 《青年记者》杂志  

“全媒体”就是把记者稿

    扔给微博、微信吗?

    刘 颖

在当下,记者或许是所有职业中最为焦虑和浮躁的群体之一。随着媒体转型步子加快,记者所扮演的角色也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不少人说,除了最基本的写稿功底,记者最好还要拍得了图、剪得了视频、写得了段子,这样才算是向全媒体记者转型。但也有人觉得,时间如果都花在全媒体上了,记者哪还能静下心来做出专业、深度、精致的稿子?

以前我们对新闻的定义是,新闻是对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但如今,我们要把快速、广泛、巨量的新闻给网媒,而把精品、本土和专业的内容留给报纸,报纸要为读者提供高品质的阅读内容。

如今,移动端已经替代报纸成为新闻的第一落点。要让新闻在第一时间抵达读者,原先为单一报纸端提供内容的传统媒体记者,则必须学会使用多种工具和展示手段,做到一次生产,多元发布,形成较为理想的报道链条:第一时间利用官方微博展示新闻现场,并随时更新;再发回最新图文消息稿,在网站和微信公众号上推送;最后形成深度新闻稿,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刊载。如果没有这种转型意识,其结果或许就是在重大新闻事件的即时传播中缺位,失去对热点的引领和掌控能力。

转型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是,部分记者积极向新媒体提供内容,但认为全媒体只是简单的图片、音视频和多平台发布,提供给报纸和新媒体的内容基本无异。

全媒体的核心内涵之一在于了解用户,传统纸媒与新媒体平台的传播规律存在很大差异,同一条新闻在不同的传播载体上需要以不同的形态呈现。从新媒体平台后台的阅读量和流量数据中可以看出,报纸评价体系下的优秀稿件在新媒体上不受关注的情况比比皆是。记者需要了解不同介质用户的阅读习惯与需求,提供的新闻素材要符合不同传播平台的发布标准,使之能为不同平台的编辑所用。比如突发性事件中,除了最基本的文字,还需要更有视觉冲击力的照片与视频;高大上的时政新闻里,要找到与普通用户相关联的切入口并用接地气的方式对新闻进行解读;枯燥的政策条例和数据新闻,要利用图表、Html5等可视化手段抽丝剥茧,让用户一目了然。但就目前来看,一些记者的全媒体实践还停留在单纯一稿多投的阶段。

记者的精力是有限的。笔者曾请教一线记者,提供给新媒体平台的内容可否换一种呈现方式?记者无奈称,不是不想,而是因为采访节奏本来就快,加上截稿时间的压力,实在是分身乏术。

所以,“全媒体记者团”或许是更容易被接受的操作方式。在重大的新闻采访中,应该强化全媒体记者的群体观念,文字(包括报纸端和新媒体端)、摄影、视频等各类型的记者编辑逐一到位,合理分工,一支队伍合力作战,才有可能真正做到全媒体融合。而在常态性的采访中,新闻单位受经营成本的限制,记者要兼顾多种形态的新闻的采集。优秀的全媒体记者既要能在团队作战中将细分专业发挥到极致,也要有关键时刻自如切换工种的能力储备。这对记者的工作和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一直以来,良好的学习能力是记者的必备素质。尤其在媒体转型的当下,变则通,不变则壅。不断紧跟技术进步,提升自己的复合能力,记者这一职业才会有更大的生存空间。

 全媒体时代呼唤“新闻工匠”

    刘博智

18世纪,在巴黎新桥,奥古斯坦码头旁的咖啡馆和酒吧里,在溢着啤酒沫和烟草味的人群中,一个衣着褴褛如街头游吟者的男人,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张纸条,大声朗读起来。周围的看客像在脱衣酒吧里对着裸女般一样爆出口哨声和不怀好意的笑声。这是咖啡馆的余兴节目,这些小纸条上,写满了宫廷苑囿中床笫丑闻和政治轶闻,其中不乏路易十五和蓬皮杜夫人的风流韵事。小纸条的作者,叫做德梅罗贝,每天早上,他像货郎一般走街串巷,收敛趣闻,潦草地抄在纸片中,塞进袍袖。他既是新闻贩子,又是文字匠,集采编于一身。

正如同我们痴迷手掌方寸之间洞悉“天下”的微博、微信快阅读一样,飞旋的纸片在当时巴黎人的口袋里流转。即便是肩上没有小型摄像机,胸前没有挂着带有上网功能的单反相机,鼻梁上没有架着谷歌眼镜,腕上没有带着智能手环,德梅罗贝依旧靠着“内容为王”短平快的新闻生产流程、扁平化的传播渠道和结构化的新闻加工方式,成了最早的“全媒体记者”。

三个世纪过去,当我踏入新闻这一行,此地此境已是哀鸿之声不绝于耳。皮日休有句诗用在这里极是绝妙,“水痕侵病竹,蛛网上衰花”。草树枝叶畅茂者,蛛不敢结网;衰弱者,则灰丝尘积。新媒体风起云涌,纸媒似乎快要成了这个大时代的代谢物。

有人说,优秀APP的迭代周期为22天,我们在追新求变中,原本被纸媒分割出的阅读时空,迅速被苹果手机APP头上爬满的小红点吞没。因为害怕自己被代谢迭代,各路纸媒匆匆上马各种APP、微信公众号。一时间,媒体江湖中,全媒体、融媒体“鲜花如锦”。

不久前,我去长春采访首届“互联网+”创新创业大赛,创业项目中有人把鸡蛋、大米、香瓜、肥皂从线下拿到线上卖,然后裹上一层“B2B”“B2C”的糖衣,就开始宏大的商业版图的建构。100个创业项目,有的项目与其说是“互联网+”,不如说是“+互联网”。对于前后颠倒的+号,大家似乎不甚了了。而论及全媒体生产,也不过是矮子看戏,人云亦云。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喻国明说:“在‘+互联网’模式下,我们把互联网仅仅看做一种传播的手段、渠道和平台,对互联网应用体现在既有的运作逻辑之上。而‘互联网+’则不同,它把互联网视为构建整个社会、市场和行业的建构性要素和力量。”按照这种逻辑,原本条块分割的媒介形式,不再单一生产一种形态的新闻产品,而是靠着一次采集、多平台发布的方式,一个新闻事件立体呈现在受众面前。

从“笔耕火种”到“机器生产”,再到现在的“多屏互动”,新闻生产的“游戏”规则始终没变,如同匠人手中的玉石,如切如琢。只有这样,才能把手中的一件新闻打磨得立体。

大约在60年前,在既无电脑,更无网络的民国,名记者曹聚仁以史材之心度记者之笔。在他看来,“一件事的发展,有似一棵大树的成长,我们怎样来处理它呢?固然可以顺着萌芽、抽枝、开花、结果的时序看去,也可以截断树干看它的年轮,还不妨到树下去看那树叶花果的分布状态,也可登山岗远望,看那棵大树在原野村落中的位置。”

这种立体的呈现,固然可以为当今的全媒体生产背书,更重要的是,它说出了一个长在新闻人身上的,切磋琢磨的匠人精神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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